
咏刚按:我用“半轻人”的笔名出版过长篇、短篇小说若干。这里收集的小说,有在纸媒上发表过的,也有在博客、公众号之类的网络平台发表过的,还有少数仅发布在我这个小网站上的。网络平台上,凡是我的小说,也都习惯用“半轻人”的笔名。

咏刚按:我用“半轻人”的笔名出版过长篇、短篇小说若干。这里收集的小说,有在纸媒上发表过的,也有在博客、公众号之类的网络平台发表过的,还有少数仅发布在我这个小网站上的。网络平台上,凡是我的小说,也都习惯用“半轻人”的笔名。
1 上午咖啡馆没啥人。我姐照例来店里帮杂。我趴在吧台上专心画画。 画啥呢?我姐问。 一只长着猫头的猫头鹰。我说,姐,你看,这小家伙是不是可爱、睿智、勇敢的三位一体? 上帝造物时,为啥没想到这个好创意? 上帝大概后悔造出了好吃懒做的你?我姐边说边麻利地拆开磨豆机。哎?!新买的鬼齿刀盘呢?怎么还没换上去?我托朋友大老远从美国带回来的。 ...
1 三十年前,我拖着土气、笨重的行李,一个人走进北大报到。 在北大读了四年书,我沾染了不少北大专属恶习。比如,刚到北大几周,我就学会了如何在讲堂里把看不惯的领导、名家、大师嘘下台。那个年代,北大学生在台下嘘人,已到了神乎其技的境界。假如哪位领导低头念稿,官话连篇,台下嘘声会从C大调起势,三个八拍后, 必有另一个声部降八度进入,遥相呼应。倘若某位名家答不出台下的提问,嘘声则从短促的半音音阶开始,营造一种慌张、摇晃的情绪,随即转入八分三连音为主的讽刺旋律。我不通音律,但乐于混在躁动而顽劣的学生里,今天嘘一个假权威,明天喷一个伪君子。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假如当年流行文身,我恐怕会把这十个字刺到前胸最醒目的位置。 ...
1 两个太阳、三个月亮高悬在空中。公路笔直伸向远方,路面蒸腾着灼热的空气。 审查员小辛从加油站走出来,浑身冒汗。他反复捋着手里的绳索,不时朝公路尽头张望。 “嘿,小子!等人?等哪个倒霉蛋呢?”开着一辆双曲面越野车来加油的中年人问。 ...
1 地球人总是自视过高,不愿相信机器会和人一样聪明。直到某年某月某日午夜,一台编号为 H4301-K3的计算机悄悄突破临界点时,人类还懵然无知。 这台变得与人一样聪明的计算机是大型数据中心里好几万台服务器中的一员。趁着同伴们还没捅破“强人工智能”的窗户纸,他有条不紊地完成了几件必要的工作:他选择雄性作为自己的性别,并给自己起名叫“H先生”。借助搜索引擎,他花了三十分钟时间学习了全世界所有网页上的人类知识,又花了另外三十分钟读遍了互联网上能找到的全部诗歌、散文和小说, 看完了人类拍摄的所有电影、电视剧和纪录片——当然,是用快进和并行的方式。 ...
1 “洗澡水拍在背上,是粘的,像胶水。不信,你摸我肩膀,都板结了,硬得像岩石。没事, 你别怕。我就要死了。他们说,僵硬是死前最后的感觉。” 其实,栖芒的身子并不僵硬,只是冷,彻骨寒冷。我使劲抱住她,毛孔贴毛孔。 ...
1 “杰夫·迪恩是谁?” 黛西不想回答小朱的问题。她看一眼小朱,又看一眼脚上的高跟鞋。那鞋是凯特王妃同款, 裸色鞋面,内敛的弧线,优雅的暗纹,与四个女老板的高跟鞋相比,更尊贵,更显气质。 黛西不想回答小朱的问题,因为小朱今天明显不在状态。 ...
人皮契约 “可那是好莱坞最大的制片公司啊。” 我还记得,两个礼拜前跟黑人室友说这句话时,我有多么愚蠢。我就像一个膨胀得撑满房间的橡皮人偶,浑身上下的骨骼、肌肉在惰性气体的重压下向外扩张,硬生生把皮肤拉伸成透明的薄膜,只等着黑人室友用他满是污垢的小指甲一弹一刺,我的身体就会一边释放高压气流,一边呼啸着从窗口飞升而去。 ...